公明“猪笼寨”：广深莞私宰肉“源头”？

　　“在公明塘家社区一处池塘附近的窝棚营寨内，集中养殖着上万头生猪，来历不明、去向可疑。”近日，本报热线接到光明新区居民报料称：当地时刻可见黑烟升腾，馊臭味四散，有煮泔水大炼潲水油的嫌疑。事实果然如此？记者兵分数路，赶赴当地明察暗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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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塘家社区冒出个“猪笼寨”

　　原本以为“猪笼寨”应当是一个荒僻之所，为避人耳目应处在人迹罕至之处。可眼前的情形却让暗访记者大跌眼镜——诸位“猪笼寨寨主”全然不知“低调”为何物！

　　正如当地居民所言：要寻访“猪笼寨”实在太容易，你随便找辆运送泔水桶的车就行了。

　　记者在光明大道与松白公路交会处蹲守不到10分钟，就看到7辆运送泔水桶的车辆从身旁经过。运输规模最小的是一辆两轮摩托车，不过在后座两侧各挂一深蓝色泔水桶；规模最大的是一辆五十铃双排座卡车，车后箱内整齐排列着8只大泔水桶。另外，三轮摩托车、拖拉机、农用车……泔水运输车分明都朝着一个方向开。记者于是瞅准那辆挂着“粤Ｋ”牌照的五十铃跟了上去。

　　走大道转小道，走小道穿巷道，走巷道转泥路——终于，人货车在一座小桥前停了下来。定睛一看，这是塘家社区辖内的一条小水沟，水沟绕着民宅，沟内污浊邋遢。而四围建筑物也是新旧不一、毫无规划、杂乱不堪。人货车停稳后，一赤裸上身的壮汉和另一位身着Ｔ恤的男子开始往下卸货。两人从小桥旁的小径走入一处窝棚，拿出大扁担后开始抬泔水桶。

　　记者绕到一侧细看：小水沟边竟然是一字排开的简易建筑物，无非是些木板、铁丝、塑胶皮和编织袋、塑料布建筑而成的简易窝棚。靠桥的那一头似乎是个厨房，里头锅碗瓢盆依稀可见；而这一头却都是猪圈，里边肉浪翻滚、臭气四溢。随便数了数，至少有三栏生猪，每栏少说也有二三十头。

　　再小心地走过小桥，来到窝棚的另一个方向。原来窝棚是夹在水沟和一汪池塘之间的。在记者张望时，Ｔ恤男正费力地将泔水桶里的东西倒在一个大容器内，手里还在拿几个瓶子在搅和着什么。当时日头高照，馊臭气扑面而来，直把记者熏得胃酸上涌、摇摇欲坠。

　　沿着池塘往里走，走过一处村落后，更多的窝棚出现在眼前。先前在路边见到过的那些泔水运输车原来都集中到了这里。四处都是用砖头高高架起的铁箱子，底下柴火正旺，里边泔水煮得滋滋直响，黑烟飘散馊臭弥漫，着实叫人不忍呼吸。窝棚聚集处猪哼雷动，即使大部分窝棚被人用废弃的塑料布等物料遮盖，但从这成片的叫声中听起来——这里的猪肯定比人要多得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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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猪笼寨”还在扩大规模

　　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“猪笼寨”！记者不由得暗暗称奇——猪圈就在社区之中，这边厢猪哼狗吠、潲水成河，那边厢就是社区居民在洗衣做饭打麻将，成千头来历不明的生猪就生长在自己眼前，可猪与人两者间竟然能相安无事。

　　一边啧啧称奇，一边四下逡巡。起初还能数得清楚大致有几间住人的窝棚，有几处养猪的猪圈，有几堆正在煮泔水的柴火，可在小路上七转八弯、来回两次之后，真是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窝棚、有多少头生猪了。甚至无法从这些窝棚中分辨出哪些是猪圈，哪些是居民的住所。

　　社区内的土路两旁遍布了各种垃圾，蝇虫乱舞。猪圈的四周摆满了不知从何处收回来的泔水，蓝色的泔水桶堆砌在各个角落。煮沸的泔水发出阵阵馊臭，引得一旁猪圈里的猪只欢叫连连。别以为这里饲养的生猪只吃“潲水油”，养猪人还是很注意为猪只提供“均衡营养”的。记者在当场看到有养猪人正在“剁猪草”，把类似于水葫芦之类的植物切碎搅拌在泔水缸中一起烧煮。另外，在“猪笼寨”周边的一处小士多店门口，整齐地码放着十来个编织袋，定睛一看，全有“精饲料”字样。

　　不仅如此，就在记者暗访期间，养猪人向记者表示他们正在“扩大生产”。记者看到了一台挖掘机正在一片林地上作业，这片土地上布满了杂草以及焚烧木料等废品残留下的废渣。挖掘机将杂草铲平、土地平整之后，接下来由另外几位拿着锹、铲等工具的工人做下一步处理。据说，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片新的“窝棚”在此诞生，届时这里的养殖规模将有更进一步扩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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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很多“私宰猪”由此采购

　　“你是不是塘头的贩子？要收猪吗？”或许见记者长得像是猪贩子，在当地养猪的李大姐主动与记者扯了起来。

　　李大姐告诉记者，她是广西人。“猪笼寨”事实上由100多户养猪人组成，他们大多来自湖南、四川以及广西。她与自家的几个亲戚在深圳养猪已经十几年了，还曾经在平湖、布吉养过一段时间猪。她说这里一家都有几十甚至几百头猪，养猪比较多的人都请了工人干活。她家仅养了几十头猪，所以自己忙忙便算了。据李大姐粗略计算，就这么个“猪笼寨”大概就养了上万头猪。

　　“你到底要不要猪嘛？”见记者东拉西扯，李大姐拉开话题问。当记者表示这里的猪价过高时，她说：实际猪的价格一直没有太大波动，肥猪5．7元1斤，三扎猪5．9元1斤。如果记者还要压价的话，她就不如等“广州老板”过来收了。而且，她还表示“每天都有深圳各区的老板来收猪”，都是私宰，认识不认识价钱都是这样，不会乱要价的。

　　“你们塘头（私宰猪场）最少要给6元1斤，这基本是行市价，你们又不交税，要不然我们送屠宰场，你们也没有生意做了。”记者在与养猪人攀谈中了解到，和正规屠宰场相比，私宰猪至少每斤猪有两毛钱的差价。因为这里价格相对便宜，所以深圳以及广州和东莞等周边地区的私宰猪都是在这里购买的，这里100多家养猪场，仅有一家规模比较大的会把猪送进正规屠宰场。

　　养猪人说：猪贩子通常是天色将黑或是凌晨进村购买猪，然后趁天黑离开养猪场。几名养猪场老板总结说，那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检查。作为养猪人，他们也不想理会自己养大的猪究竟是进了屠宰场还是被送去私宰。他们只管价格是不是合适，往往私宰猪贩子会在贩卖价格上让步多一些。

　　有养猪场老板告诉记者：虽然他们在这里与猪吃住一起，但是很多事情都是让雇工在做，大一点的养猪场仅雇工便有三四人。相比而言，养猪场越大，养猪越多，挣钱也多，做老板其实还是比较轻松的。他们表示：除了收潲水、租场地、人工工资等花销，一年粗略计算也有几万甚至十几万的纯收入。他们告诉记者，在这里租用场地养猪不困难，一般养四五十头猪的场地年租金大约2000元，场地养猪上百头，租金便是每年四五千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