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氏不会向农户转嫁危机

继去年与温家宝总理进行简短的“两温对话”之后,2009年3月7日,人民大会堂广东厅,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、温氏集团当家人温鹏程,再次获得了在国家最高决策层面前侃侃而谈的机会。这一次的聆听者,是专程前来“给广东人民打气、鼓劲”的胡锦涛总书记。更加令人关注的是,在当天的8位发言人中,农民出身的企业家温鹏程手中拿的,是其中唯一以三农为主要话题的讲稿。

在食品安全警钟频频敲响,金融危机阴影步步紧逼的形势下,温氏集团如何带领其经营链条上的3万多农户安全过冬?3月9日,温鹏程接受了本报的独家专访。

献计农业产业化

南方农村报:胡锦涛总书记参加广东团审议时,您发言的主要内容是什么?

温鹏程:我提了几个建议,都是关于农业产业化方面的。第一是关于农业保险的,建议由国家层面成立一个政策性农业保险机构；第二个是,扩大大型加工企业开据农产品收购发票的范围,或者免除未进入流通环节的农产品收购增值税；三是建议国家迅速推出生猪期货交易；四是建议取消对股份合作制企业上市之前必须股权相对集中的要求。

南方农村报:这些建议,总书记有没有作出回应?

温鹏程:总书记虽然没有具体回应,但他非常关注我的发言,认真记录。

南方农村报:去年两会期间,温家宝总理曾要求温氏多向农民让利,这一年做了哪些工作?

温鹏程:过去一年,我们在对农民利益的保护上,做了很多工作。在养鸡业务上,受市场行情不振的影响,每卖一只鸡公司要亏损1毛6,全年整个集团亏损了7000多万元,但跟我们合作的农户总收入却累计增加了2.3亿元。去年三大自然灾害——雪灾、汶川地震、黑格比台风,都从正面袭击温氏基地。鸡舍倒塌造成的肉鸡死亡部分,我们完全免除了农户在公司提取种苗和饲料的费用。

未来关注农民工创业

南方农村报:金融风暴席卷之下,农民工返乡创业者越来越多,温氏有没有相关扶持措施?

温鹏程:由于受制于规划发展速度的限制,我们吸收农户的数量,都是年初固定下来的,因此暂时还拿不出具体的方法来配合政府解决农民工返乡创业问题。当然,我们可以根据当前的实际情况,作出适当调整。返乡创业的农民工素质相对高一点,融资的能力更强一些。以前我们只关注留守农村的剩余劳动力,农民工也会是未来关注的一个方向。

南方农村报:金融危机对温氏本身的销售有什么影响?

温鹏程:首先是价格和消量有所下降,尤其是珠三角一带的售卖量。有些农民工回乡之后,不跟我们合作,但自身也会发展一些养殖生产,这使得整个产量上升,公司可能未来经营会遇到一定困难。

南方农村报:这些困难会不会转嫁到农户身上?

温鹏程:我们目前还是使农民维持在一个正常、合理的利润,维持基本定价原则。温氏有压力,但农户是感觉不到的。对农户唯一的影响是,我们压缩了产量,农民在生产过程中等候的时间可能会偏长,一年养3批的,今年可能也就2.8批,但收购价格不会做任何调整。

合作社最终要走公司化道路

南方农村报:农民自己组织的专业合作社越来越多,您是否欢迎?

温鹏程:我很欢迎,大家都是同行。

南方农村报:专业合作社与公司加农户的模式,有何优劣之分?

温鹏程:农民专业合作社比较分散,是自愿组织的,决策机制不一定完善。“三个臭皮匠,胜过诸葛亮”,这是强调团队的力量。也有句话是“一个和尚有水吃,两个和尚抬水吃,三个和尚没水吃”,说的也就是这种组织不完善的地方。对于专业合作社,我担心其自身体制没办法完善,随着时间的推移,利益分配会出现矛盾。

南方农村报:农民合作社会对温氏构成威胁吗?

温鹏程:不会有威胁。我并不认为专业合作社有很大的潜力和发展空间。在短时间内可能会组织起分散的力量,但是总体上不会走太远。大量淘沙之下,不排除有些专业合作社会打破产业和地域的局限,趋向成熟,但最终还要走公司化的道路。

南方农村报:温氏有没有考虑对目前的“公司加农户”模式进行改造升级?

温鹏程:在农业体制没有作出根本调整之前,很难改造。政府提出鼓励土地的适度流转,但民间做起来速度还是偏慢的。不过,因应这种变化,温氏“公司加农户”的模式也在扩大农户的规模,并在管理水平上上台阶。但在短时间内,农户还是比较分散的。

南方农村报:农户做大之后,会不会反过来向温氏叫板?

温鹏程:我从来没想垄断市场。我们也鼓励农户规模做大之后,从温氏独立出去。如果农民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市场,应该脱离我们的队伍。